【双花】焦距内（2）
*HE 清水 摄影师设定
* （1）
孙哲平来的第一天，张佳乐表示心情确实很好，但是该做的工作、该走的日程表还是必须要完成。
打开lightroom并非只是玩笑，为了把几张照片的黑白效果做到最佳就花了一个上午——从9点上班到十一点半完成，留下半个小时和孙哲平闲聊外加整理照片和器材。
滤镜库里滤镜种类繁多，光标一个个移上去试看效果让张佳乐花了眼，既要凸显细节又要不失真实，他呲牙裂嘴地对着屏幕调整高光、阴影，全部弄完发给主编后狠狠地把自己的头往桌上“哐”地一磕。孙哲平坐在他对面斜了斜眼。
“啊啊啊，晕死了。”他抬手抓着头发，对着电脑屏幕两个多小时的全神贯注太耗费精力，头昏昏沉沉的。若是常人这么抓头发对于发型的杀伤力可以忽略不计，但是张佳乐不一样，他的辫子炸开了花。
“是挺麻烦。”孙哲平站起来走到张佳乐旁边看着他的成果，目光时不时扫过张佳乐脑后的一团乱麻，最后忍不住伸手帮他把皮筋扯下来，“重新扎吧，有点乱。”
没由来的，张佳乐觉得这个举动太近了。
他从孙哲平手中拿过皮筋套在指尖，边扎着头发边想着从知道这个孙哲平到现在和他玩笑成为同事，这是什么发展。
他还不习惯自己的日常里总有另一个人在关注自己，明明认识还没到一个月，自己居然也敢就这样在他面前犯蠢、在他面前发牢骚，他也就这样可以玩自己的辫子，散下自己的头发，自己还允许了。
这突如其来的彼此信任是在逗我吗？
孙哲平也不得不说，他们有着许多莫名的相似。
他们都带着相机，有时千里走单骑，有时拥挤走过人群，有时站在天空底下也会觉得渺小。
他们不完整，融入这个社会变成整体不太容易，于是他们守着自己的心，把自己从大千世界中剥离出来，当着孤独的个体。
原来是这样？或许。
但张佳乐的性子确实像个孩子一样，什么道理都被爸爸妈妈说多了都懂，但心理上就是不想这样，可又不得不这样。
其实人人都是吧，不过张佳乐看起来更像个孩子，让孙哲平更想伸出手、空出怀抱。
孙哲平觉得照片拍成什么样，摄影者眼中的世界就是什么样的。那么，张佳乐看起来很脆弱、很微小。
“诶……你本来就土豪吧……用胶卷拍了那么多东西。”
办公室里突然只剩下百叶窗被风吹得晃悠的声音，张佳乐觉得有些尴尬，突然找出了话题。
孙哲平看着扎好辫子的张佳乐，听着这句不明意味的闲话，靠在办公桌上回答着：“这有什么土豪不土豪一说呢？只要想，都是可以的。”
“自由摄影师多好啊……”张佳乐突然向往着当那样的人，却也不可能，他的生活上总有很多东西需要物质来填补空洞，精神的充实谁也不敢保证得到。
“下午我出去取景，一起？”孙哲平望着窗外隐约的蓝天白云。
“你看这，”张佳乐用手指戳着电脑桌面上的日程，下午又要在影棚奉献全体摄影师的形象，“不得空啊。”
孙哲平皱着眉看着日程上面的名字，回想起杂志上里的面孔：“都是你拍的？太限制水平了。浪费时间。”
“那也没办法，我打进来就是干这活儿的。”他在杂志社领的薪水高又如何，始终在主编底下，也在老板底下，倘若不需要自己，就跟皇上想把一个正当红的宠妃打入冷宫一样，无论什么借口，甚至不需要借口，也可以这么做，“打工嘛。”他笑笑。
“嗯。”孙哲平应了声，谁都懂的事情，说多了也无益。
他还是想看见张佳乐站在自己面前记录世界的样子，然后要把张佳乐放在胶卷相机有限的焦距内，拍下来。